園丁筆記

二十幾歲時，

我齒無往不利，

上刀山下油鍋來去自如，

還得過班際嗑瓜子比賽冠軍，

真是以齒為榮。

四十幾歲沉迷酒色，

某夜正喝的爽不絕口，

卻遍尋不得開瓶器，

一時豪邁用齒一咬，

咔嚓一聲臼齒掉了半顆，

從此以後再也不敢輕言齒勇。

六十歲剛過，

在大潤發發現軟肋流下口水，

看它軟骨頭好欺，

一口咬下去才知道又完了，

剩下的半顆搖搖欲墜，

努力堅持了半個月，

還是默默離我而去。

當下想起有一個缺齒的傢伙，

他說話漏風漏風，

很喜歡找人拷問國家大事，

沒有學問的人都被他問倒了，

只剩下住在學校旁的老王沒有受害，

缺齒很快就找上門了，

二人對坐。

敬一杯茶互探虛實之後，

缺齒問：

「你知道那個選輸的黨為什麼會輸嗎？」

老王說：

「我怎麼知道呢？」

缺齒又問：

「你知道那個選贏的黨為什麼會贏嗎？」

老王說：

「我怎麼知道呢？」

缺齒得意地說：

「看起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啊~~」

老王平靜地說：

「我怎麼知道我說知道的~~」

「是真的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我也不知道我說不知道的~~」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知道呢~~」

「人吃肉，鹿吃草，蜈蚣吃蛇眼，鷹吃田鼠~~」

「到底那一個才是真正的美味呢？」

「林志玲是公認的美女吧？」

「鳥兒看見她卻嚇的紛紛飛走~~」

「鹿兒看見她卻頭也不回的落跑~~」

「魚兒更是潛逃到深水之中~~」

「世間是非善惡的標準這麼混亂~~」

「我怎知道什麼是真的輸贏呢？」

缺齒再問：

「難道沒有人知道這次輸贏的利害嗎?」

老王再說：

「說什麼都知道的名嘴最神了~~」

「他們烈火燒不死，寒冰凍不死~~」

「他們迅雷劈不死，海嘯淹不死~~」

「但對自己明天能否在電視上吹牛都不知道~~」

「怎麼會知道國家大事的利害呢？」

缺齒三問：

「贏的一定是對的嗎？」

「輸的一定是錯的嗎？」

老王三說：

「你缺齒我不缺齒~~」

「我們兩人到底誰對誰錯呢？」

「我只知道輸的榮辱正要結束~~」

「而贏的才剛要開始呢~~」

圖：攝於日月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