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9日星期五傍晚,
我被輪椅推到S722A床,
先進的電動床可以調高調低調彎,
整潔的環境加上全天空調吹免驚,
只可惜這是病房。
隔壁B床是個客家老人,
護理師正在交代家屬吃藥注意事項,
還特別提醒看護別讓老人扯掉氧氣罩,
看護的口音聽起來應是大陸南方人,
她勉強能說一些閩南話,
兩人客家閩南北京話交雜穿插,
老人常氣的哇哇叫,
看護則急的喳喳叫。
老人的身子雖然很虛弱,
但仍難掩精明本色,
家人買給他最愛吃的水蜜桃,
吃幾個剩幾個他比看護還清楚,
親友探病絡繹不絕,
他幾乎都叫的出他們的名字,
晚上會大罵看護管他拔掉氧氣罩,
吵著要怎樣屬是他的自由。
對面的C床也是位老人,
印尼看護不時給他抽痰拍背,
聽老人痛苦的喔喔叫,
整個房間都不由得沉默,
常有教會的人來唱歌祈禱,
有一個教友叫老人不要怕,
主耶穌會在前面迎接他,
似乎老人快要不行了。
老人的兒子卻不是這樣想的,
他像哄騙小孩子一樣,
對老人說了很多好聽話,
希望老爸能快點好起來回家,
這樣他才能放心去大陸工作,
為了向醫生證明老人可以出院了,
他向護理站借輪椅推老人出去晒太陽,
差點讓老人累到斷了氣。
第二天上午,
老人的女兒和護理師大吵一架,
責怪護理師這個沒做那個沒做,
這位年輕的護理師也不是省油的燈,
三言兩語就把老人的女兒嗆到啞口無言,
她來給我量血壓的時候,
我偷偷給她比個讚,
她臉上卻晾著無奈的苦笑。
C床老人已經虛弱到不能自己,
印尼看護為了照顧老人幾乎沒睡覺,
探病的親友不忍直誇她很辛苦,
她回答的很直接:
「不會辛苦啦~~」
「我是有錢賺啊~~」
我不禁竊笑了出來,
很久沒聽到這麼純真的實在話了。
聽說D床的老人長的很古椎,
但不曾聽他說過半句話,
D床和B床看護屬同一家仲介,
第三天她們的老闆來了,
說醫院通知D床家屬可以來辦出院,
但家屬卻都不接電話,
老闆擔心收不到看護費,
特來守著老人怕他偷走了。
做完檢查那天,
謝醫師告訴我如果太嚴重就不用開刀了,
我看著同房三位老大哥的下場,
想著下一步會不會和他們一樣?
想屬的不能屬~~
想好的不會好~~
想回家的沒人要~~
天堂的最後一里路好遙遙~~
圖:攝於澎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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