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一天,
醫生判我沒達到通關標準,
這個年只好在醫院裡過了,
到這天剛好住院滿二個月,
隔床已經出院了五位,
我仍堅守陣地。
好天氣的早上和傍晚,
太陽的斜光會射入醫院的跨棟走廊,
我愛在那兒曬太陽,
長期關在密不通風的小空間裡,
享受冬日的陽光是香噴噴的幸福。
由於第一階段的治療無效,
身體多處出現感染,
突然昏厥與藥物帶來的幻覺與不適,
體力衰退到站立都沒有辦法,
給家人帶來很多麻煩,
滿月那天便寫好遺囑發給家人,
放棄急救同意書也簽給醫院,
整肅儀容準備週五去見祖先了。
週六早上醒來,
週日早上又醒來,
我忽然又不甘一生就這麼謝幕了,
於是懇請醫生安排第二階段治療,
療程將連打五天的兔子血清,
醫生說注射血清的排斥反應因人而異,
有的人很劇烈有的人沒感覺。
週二早上打第一袋血清,
我忐忑不安的看著護理師接上管子,
她說一劑用機器控制要滴十二小時,
打了二小時就有反應了,
我開始發燒神智不清,
感覺就要說bye-bye時,
朦朧中看見一輛車尾掛著藍球框的巴士駛過,
一顆籃球「筐」一聲的勉強滾入。
我的身躺在病床上,
我的神卻在籃框裡隨車而行,
那種感覺說不上來但很舒服,
醒來後的直覺是熬過去了,
後來四天連十二小時注射都安然無恙。
這四天我幾乎都是呆望著天花板,
在想生命是如此無常,
如果還有十幾年,
我還有什麼想做的事呢?
如果只有五年呢?
又如果只剩下幾年呢?
於是我列了一張「十幾年」清單:
1.與戶長完成婚紗照,宴親友,白頭偕老。
2.讓身體變得較好,過有品質的晚年生活。
3.陪父母渡過快樂無憾的晚年。
4.協助兒女們成家立業。
5.學會理財,杜絕浪費,存老本以養老。
6.餘生以某種形式服務他人,養捨得心。
7.不以有涯追無涯,專注少事即可。
如果只剩下幾年:
1.與戶長完成婚紗照,宴親友。
2.儘量陪父母渡過快樂無憾的晚年。
3.學會理財,杜絕浪費,存老本給戶長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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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時間和健康的限制,
原來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
圖:台大醫院/中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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