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變冷,
台大醫院急診部就熱鬧起來了,
不但走道擠滿病床,
連櫃檯前、轉角處也都是病床,
室內的空調溫度很低,
我走進去時全身發抖不已。
經醫師問診,
判我為二級病患,
給我一個有布簾幕的S03床位,
在自己的地盤上,
戶長累的在陪病椅上呼呼大睡,
連護理師都很佩服。
第二天晚上老大接班,
還不到八點他就在陪病椅上睡著了,
我半夜叫了六次要喝水也沒醒來,
想必他白天工作又忙又累,
只好病人自己來了。
第三天換到轉角的A41床位,
因血球不足生平第一次輸血,
又經歷從屁股挖洞抽骨髓的慘痛經驗,
但最難受的是吃退燒藥,
全身發熱冒汗讓我心情浮燥不已,
但看到大廳走道密密麻麻的病床,
很多虛弱的老人曝在大空間裡,
陪病的家屬在一旁累的東倒西歪,
卻又慶幸我有一個布簾圍起的地盤。
隔床是個大個子中風老人,
白天子孫眾多熱鬧非凡,
換尿布時子孫們會一起動手,
背部以下常侵犯我領空,
但都會很客氣的道歉,
病床空間就這麼大,
互讓一步也相安無事。
第四天高大老人一族出院,
住進來的是位輪椅老人,
帶著女兒孫子及一個胖外傭,
胖庸把輪椅放在靠我地盤這側,
接著屁股輕輕一頂,
老媽就從陪病椅上向前撲倒了。
老媽哎呀一聲出帳理論,
沒想到女兒已經先聲奪人,
她讓孫子站在布簾中間軌道上,
判老媽空中越界咎由自取,
理直氣壯地不願給老媽道歉。
這讓我想起一牆之隔的故事,
我勸老媽別和他們計較了,
我們把床向左移一點就好,
對方似知理虧也不再講話,
晚上女兒孫子回去以後,
胖傭開始滑手機聽音樂,
陪病椅子的腳都越界了,
還好戶長寬宏大量沒有理她。
凡動物都有地盤的意識,
常因爭奪地盤而衝突,
國與國之間更是不惜一戰,
但急診室只不過是個暫住的地方,
生離死別都不可預期,
又有何可爭的呢?
圖:攝於台大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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